Tuesday, March 14, 2017

街角的書店

找廁所途經這家書店,彩色房子的影像和書本相映,十分吸引。回頭想入內時卻發覺已關門了。這家在街角的書店殘殘舊舊,裝潢不及同區其他三家,但它門前的一張紙吸引了我:
Let me hazard a definition of what this kind of bookshop should be like. It must be run by a person pf humour, learning, and curiosity, to whom nothing in book form is alien. It should be kept in a permanent state of apparent chaos—always too many books for the shelf space, always piles and boxes of new-bought lots awaiting inspection Above all, it must be catholic in its offerings, because ...its prime function for your writers is to help them realize their tastes.—John Fowles(是小說家那個嗎?)

隔着玻璃內望,書店果然就如文字描述,密密麻麻的書架,只留下窄窄的通道,紙盒裏放滿舊報紙、雜誌,牆上有作家的照片和海報,充滿老土書卷味,啱哂我,無緣一遊,可惜。

一個有文化的城市必須有一家有性格的書店,早聽說冰島人喜愛文學,雖然人口只有三十多萬,但她早已擁有一位諾貝爾文學獎作家(Halldox Laxness, 1955)。冰島人有一句話:"ad ganga med bok I maganum", everyone gives birth to a book,所以每十個冰島中便有一個作家。我在紐約時報看過一篇文章,介紹冰島反對黨Pirate Party領袖Birgitta Jonsdottir,她自稱是Poetican,出版的詩集就叫Poetican。我在雷克雅維克問了三家書店都找不到這本書,又是另一個可惜。

不長的一條街就有幾家書店,可見冰島的閱讀風氣的確不錯,書店多設有咖啡室,星期天看書的人不少。其中一家的詩歌部有一隻肥貓,襰洋洋的霸了椅子在睡覺,貓猶如此,打書釘的人一定不會被待薄,我想,冰島的讀書人應該幾幸福。



Sunday, March 12, 2017

與冰火共存














大自然使人懼怕的不是它的巨大,而是它的無常暴力。冰島有200多座火山,其中30座仍然活躍,2010年艾維法拉火山的爆發就影響了整個歐洲,這些火山怒吼時,冰與火的結合,威力無窮,屆時,眼前靜靜的美景將化身為大殺傷力武器。
生活在冰與火之間,冰島人害怕嗎?在小鎮Vik,Odder介紹火山爆發時政府對周圍地區的各種安排,但卻偏偏沒說小鎮的部分,我問他當地的人可以怎樣做。他說:「他們可以到你們剛去過的小山上的教堂祈禱。」語調平靜。
星期日在雷克雅維克街頭漫步,小城一片安寧,蓋滿白雪的粉藍淺黃房子,雅緻可愛,街道上到處都是色彩鮮明,活潑生動的塗鴉,隱隱流露了冰島人的性格。與當地人談話(當然次數不多),雖然接連經歷天災(火山爆發)人禍(金融風暴),但他們仍然感覺良好,說話充滿黑色幽默(特別擅長自嘲)。導遊Odder說,冰島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Nothing to worry about"(他教了我冰島語發音,但我當然唔記得),萬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國家破產嗎?那就重頭再來吧;冇錢開飯嗎?咁咪做多幾份囉。送我去看北極光的司機是中學老師,南岸導遊Odder是DJ,最有趣的是冰洞嚮導大鬍子Sven,他既是司機,又是嚮導,更是專業演員(大學主修電影),曾參演多集The Game of Thrones(每集死一次果種)。是因為冰島人天生性格樂觀,還是因為Viking人打丟牙帶血吞的DNA,抑或是冰雪環境磨鍊使然?我不知道,大自然的事人控制不了,冰島人唯有學習與冰川、火山與(金融)海嘯共存,好好活在當下。
短短幾天旅行,不可能瞭解一個地方,但我喜歡冰島人的率性自然,隨遇而安,我真誠希望以上不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良好想像。


Saturday, March 11, 2017

冰天雪地

















探訪Vatanajukull,即Skaftafell National Park是我此行的一個主要項目,冰川面積約佔冰島全國十分之一,Vatnajokull位於冰島東南方,是世界第三大冰川。我們由雷克雅維克出發,在黃昏前抵達Hornafjorour。剛停車,遠遠便看見白中透藍,層層叠叠的冰川,走近時,才發現冰川由山上綿延而下數里,至冰湖而止。起伏的冰浪彷似在滔滔奔流湧動間忽遭魔法凝固,就此停止流動。如果孔子看見我目下所見,「逝者如斯乎,不捨晝夜」一句,會否改寫?念天地之悠悠,我雖然未至於愴然而淚下,但都有少少感動呢。

第二天,我們在早上離開寧靜小鎮HOFN,追隨導遊小熊乘四驅車闖入冰原,直趨冰洞。冰洞入口不大,但進入後卻別有洞天,一片晶瑩亮藍覆蓋頭上,閃發幽幽藍光,巨大的冰塊形狀多變,時如流動玻璃雲,時如藍色水晶河,有些更層層形態不同,一粒粒、一塊塊、一絲絲,加上陽光照射的角度變化,人處洞中便猶如欣賞雕塑和光影表演,實在奇妙。想到夏天來到,冰洞隨時可能溶化,甚至消失,瞬間便是永恆,回頭又是另一番光景,這場表演直情獨一無二。


我看冰山多嫵媚

在冰島,最常想到的形容詞是壯美,無論是遼闊的天空,廣漠的雪原,雄偉的崇山,無際的滄海,每一樣都使你目定口呆,驚歎不已。特別是這些壯闊的景觀通常還伴隨着強大而神秘的力量,詭異的極光,刮面的強風,嚴寒的溫度,澎湃的瀑布,奇偉的冰川,每一樣都使我們覺得造化神奇。

這幾天的天氣出奇地好,幾天內完全沒雨,雖然溫度一般仍是零下3-7度之間,但由於陽光普照,如沒遇上強風,冰島人說絕對是郊遊的好日子。來之前聽人家說,冰島很多地方猶如星球表面,粗野荒涼,但在厚厚的積雪下,大地白茫茫,嶙峋巖巉大減,看來沒那麼嚇人。不過,壯闊景觀加上想像力構成無限大,來到Thingvellir (辛格韋德利),踏足歐亞板塊和美洲板塊的交匯點,我會胡思亂想,板塊裂縫正逐漸擴大,怕唔怕呢?見到火山,我又會想起朱爾.凡儒勒的地心探險記,下面會不會真的是地心入口?地心會不會有熊熊烈火,或那其實是隱世天堂?

有人說見到壯偉的大自然使人覺得渺小、自卑,我覺得,大自然的大與小同樣神奇美妙,人與大自然本為一體,欣賞便夠了,不必懼怕。我還是較喜歡辛棄疾的態度,「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捕捉女神

北極光(AUROA BOREALIS)是羅馬曙光女神(AUROA)和希臘古語北風(BOREAS)的結合,凜冽之中有恩慈,也許這就是命名的本意吧。

北風女神飄忽善變,不易捉摸,我們捱着寒風,走進黑暗,為了一睹芳容。終於出現了,定腳架、調光圈、較快門……雞手鴨腳,零下七度的海傍,北風刮面,衣服臃腫,手腳不靈,顧得一樣,忘了兩樣,一腳踩入深可及膝的雪中,這時才明白王充所說的「入澤隨龜,不暇定足」原來唔係比喻。

極光靚唔靚呢?見仁見智啦。我覺得綠光有點詭異,不過結合寥廓星空和廣闊大地,壯麗璀璨,有奇幻之美,都幾迷人。很多朋友為拍得女神玉照,不畏捱冷食風,不成功不下山。我覺得隨遇而安好了,如為了拍照而只盯着小畫面或觀景器而忽略了廣大星空,崇山大海那豈不可惜。放下相機,俯仰天地,今夜有繁星點點,一彎新月,目攝神錄,將美景留在腦海,那又有何不可?管他有沒有極光,有沒有拍得到呢。


到冰島的理由


冰島有極之壯闊原始的風景,她位於北美板塊和歐亞板塊的交界,是凡爾勒的《地心歷險記》中進入「地心」的入口,是占士邦電影的場景,神秘又美麗。

2008年,冰島在金融風暴中宣佈破產,國家負債纍纍,國民每人背負由三萬八千英鎊至二十一萬英鎊的債務,連小國法羅群島也要伸出援手,借出三千三百萬英鎊給她。

如果你因此而覺得冰島人是揮霍無度的貪錢怪,那就錯了。冰島人的閱讀量是世界之首,冰島有一句俗語:「人人肚裏懷着一本書。」每十個冰島人中就有一個是曾出書的作家,2002年的冰島首相,也即是後來冰島中央銀行的行長David Oddsson就是一個詩人。至於這和冰島破產有沒有關係,我就不敢說了。

詩人首相下台後,接任的是希古若朵蒂,她接任時六十八歲,是六個孫子的祖母,但更特別的是,她是世界上第一個毫不避諱公開同性戀身分的政府領袖。

冰島人教育程度高,喜愛閱讀,開明民主,但他們大部分人相信有精靈存在,為了不騷擾精靈,他們不會胡亂裝修,甚至因此而擱置大型工程。是不是很有親切感呢,原來迷信不是中國人的專利。

冰島就是這樣一個神秘、迷人又矛盾的地方,不同的人會帶着不同的好奇心到來。

三月一日,我抵達冰島的雷克雅未克。


冬夜芬蘭

在雨雪中抵達赫爾辛基,在寒風中等巴士,道路鋪滿雪泥,舉步維艱。雪,不總是潔白可愛,下雪,也不如電影中浪漫。車站旁廣場邊,有人在黑雪上點起燭火,圍爐喝咖啡,走近時,發覺是志願團體支援難民的活動,橫幅上寫着:REFUGEES IS NOT YOUR ENEMY, ENEMY IS WHO MAKE THEM REFUGEES. 旁邊有剪報展示小難民的照片。我繼續往前走,有爸爸和小朋友在溜冰,兒子滑倒了,躺在地上撒嬌。我又想起這兩句句子:「想念溫暖外的風塵,今夜的更聲打着了多少行人。」

大拇指的前世今生


故事的開始

三日旅程,兩場講座,四十年時空交錯,九個老文青,帶着一份厚厚的友情,遠渡臺灣,細說大拇指過去和現在的故事。二月九日晚,在寒風中抵達舊香居與其他大拇指會合。雅緻的書店坐滿了來自香港和臺灣的朋友,親切溫暖,正適合共話當年。

我們這一夥人參加大拇指的經過各有不同,我的故事由也斯在香港中文大學校外課程部的香港文學課程開始。時光倒流到1974年,當時我在香港大學讀書,那時中文系開的主要是古典文學、文字、音韻學之類的課程,現當代文學很少,香港文學當然更沒有。我對現代文學、電影的興趣比較大,所以常到外面看看有甚麼可以聽,可以學。那時香港中文大學校外進修部開辦很多不同的課程,有余光中先生的現代文學、金炳興的現代電影、還有梁秉鈞,也就是也斯的香港文學課程。當時余光中的課程十分受歡迎,他也教得很好,但是談的都是台灣作品。當年很多人(包括香港人)認為香港沒有文學,我心裏總不服氣,所以看到也斯的課程就立即報名了。

那時,也斯已經是一個有一點名氣的作家,在報上有專欄,也出過書,但我從未見過他。開學那天,我到達教室時,一個頭髮長長的文藝青年正在擦黑板,後來發現,原來他就是老師,也斯。在班上,也斯向我們介紹了很多香港作家、作品、刊物,使我們認識到原來香港不但有文學,而且質素比之其他地方並不遜色。課程結束後,我們問也斯還有甚麼新課程,也斯說大家如果有興趣,不如搞一個讀書會。於是一班不同背景的朋友(有學生、護士、教師、文員、公務員)就一起看書談文學,並陸續有其他朋友加入。我們經常會到郊外遠足,談文論藝。有一次去離島露營,也斯說,這次不要討論別人的作品了,每人帶一篇自己的作品來討論吧。我從來沒有創作,吃了一驚,最後硬着頭皮寫了一篇小說。到出發那天,大家都真的帶來作品,我才發現原來朋友們都是深蔵不露的高手。就這樣,在也斯的鼓勵下,大家寫出了一篇又一篇的小說、詩、散文,評論,大拇指文藝版和後來台灣遠景出版的大拇指小說選中的不少作品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之後,我們開始參與大拇指的編務工作,成為大拇指的一份子。這一切,成為我們這班朋友的甜美回憶,也成為這一夜的話題,笑聲和親切的回憶,使舊香居洋溢暖意。講座結束,步出舊香居到咖啡店聊天時,以前排版後在小店宵夜的畫面彷彿又重現眼前了。


難忘的活動

第二天的講題原來是「文青的前世今生」,後來改為「老文青與大拇指」,使大家想不認老也不成。我本打算在第一天多談大家參加大拇指的經過,第二天則說說當年印象較深刻的活動,然後帶到近年大拇指重聚後的「今生」,以呼應主題,結果卻說得一塌糊塗。第二天講座的地點是在書展中獨立聯盟的角落,現場設有屏幕播放大拇指昔日的照片,周圍則擺放了桌椅,參加者自由地坐在椅上或地上,氣氛輕鬆開放,與舊香居又自不同。

大拇指舉辦過很多活動,除宿營外,還有座談、創作比賽、文學研習班、話劇、電影放映等,在眾多活動中,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九七九年冬天,夜訪沈從文先生的一次。我記得一天馬康麗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空一起去訪問沈從文,我當然立即說好。一星期後,大家便各自出發。同樣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我們一行六人,我、馬康麗、馬麗華、鍾玲玲、辛其氏、王國霞在北京會合,出發前往沈先生居住的羊宜賓胡同。

我們在古舊的大雜院中找到了沈先生的小房間,在昏黃的燈光下,坐在他的床上聽他說他的花花鳥鳥、瓶瓶罐罐,神往不已,但每當我們由古代服飾世界回到身處的小房間時,大家都不禁為兩位老人叫屈。不足百尺的房間只有一張桌子,兩位老人輪流使用,而沈先生的作品(全為香港翻印版)只能堆在床上。想到沈先生幾十年來的遭遇,儘管他不以為苦,我們仍感到無限辛酸,而其中發生的一段小插曲尤其使我難忘。出發前我們已知道沈先生的近況,故帶了一個小電暖爐給他,豈料當我拿出暖爐時,他們卻微笑婉拒,並告訴我們由於電力不足,如開了這個暖爐便會使整個大合院都要停電。生活成長於香港的我們從沒有想過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沈老夫婦雖然不介意,但當時的我卻為自已的無知而難堪,更為他們的艱困難過。

回港後,大拇指116期刊出了沈從文印象〉小輯,包括康麗的那個訪問、辛其氏的北京沈從文•印象〉和我的〈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以記其事,在那個時候,港臺關於沈先生的報導仍不算太多,所以專輯的反應頗佳。之後,我曾將報紙寄付沈先生,未獲回覆。一九八七年,沈先生離世,大拇指結束,一切成為歷史,直至前年。2015年的農曆年初一早上,我無意中看到以下一段文字:「此外香港中文大學學生出了個《大拇指》專刊,有二三篇訪問記,都寫得極有分寸,也有感觸。事實上,這些年輕人可料不到為我叫屈是不必要的。」想不到,在三十多年後竟然意外地看到沈先生的回應,很高興原來沈先生記得我們的訪問,不過,重看當年所記,我仍然要說,感觸依然,叫屈依然。

大拇指精神

回頭看這段往事,當年的大拇指既無江湖地位,也乏財力,但年青人憑一股傻勁,自掏腰包,上訪沈從文和吳組緗兩位大師(另有一專輯),得到意料之外的成果,實在是一個小奇蹟。其實,這就是大拇指的縮影,一班年青人,憑着衝勁,不怕「撞板」,盡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憑着這種衝勁和精神,大拇指才能持續十二年,成就一個更大的奇蹟。

當然,大拇指能持續十二年,在奇蹟背後,有另一種大拇指精神不能忘記,也斯執筆的大拇指發刊詞說:「在一隻手中,大拇指的模樣最笨拙,做苦工却不辭勞;討好的工作和享樂的機會未必輪到它,做事却少不了它的一份。(引述豐子愷)」辦一份刊物,除了寫文章外,還涉及大量瑣碎、沉悶的工作:排版、校對、搬報紙、管理收支,什至科款,大拇指後期一直就是靠一班朋友在默默努力,他們包括楊懿君,馬康麗、王國霞、許迪鏘、陳進權、范俊風、朱彥容、阮妙兆……等,沒有他們的堅持,大拇指不可能持續十二年。那天,本想藉講座的機會向這班好男好女致敬,但憶述沈先生往事時,一時激動,亂了方寸,幸好現在仍有機會補救。

大拇指重聚

大拇指1975年創刊,1987年停刊,之後,我們這一班人各有自己的工作,有部分甚至已放下了文學,想不到因為也斯的離開,一班人又再走在一起。原來大家對文學仍然餘情未了,除了許迪鏘一直在文學前線努力外,肯肯、惟得、迅清、凌冰都筆耕不綴,只是較少發表。陳進權退休後整理他的珍貴剪報,陸續在網上發表,成了香港文學的民間資料寶庫。2013年,在肯肯的倡議,許迪鏘和范俊風的主持下,大拇指臉書出現。2014年,香港文學為大拇指做了一個大拇指重聚展》,輯錄了一班朋友們的近作,冬眠的大拇指甦醒了。為了紀念大拇指三十八周年紀念,2013年,我選輯了大拇指臉書上的一些文章,造了一批手造書送給大拇指的朋友。在書末,我說希望有一天大家的作品能正式出版,由手造書而變成大拇指叢書之四、之五,現在,叢書不但有之四、之五,還有之六,之七、而之八、之九也快要來了,這次九個大拇指還一起走出香港,談老文青的前世今生,這又更是奇蹟了。

1:原文見北嶽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沈從文全集》(200226卷,頁99-101,轉引自臺北麥田出版社出版,張新穎著的《沈從文的後半生》(2015)一書。

2:沈先生以為《大拇指》為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所辦刊物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之前曾有中文大學同學往訪,我們好像也是透過陳慶源聯絡沈先生。

補白:關於兩張照片的一點補充
  1. 報上刊出的集體照原有兩張,一張有王國霞,沒有馬麗華;另一張相反,估計應是兩人輪流掌機,結果王國霞照出街。這幀照片較自然,大家的笑容甚佳,另一幀則馬麗華和鍾玲玲都瞇眼,所以這幀出街是合理的,稍為可惜的是裁去了照片右上角掛着的紙條,那是沈老自擬的燈謎,可見他雖居於陋巷小屋,仍然苦中作樂。
  2. 沈老一家的合照,因年代久遠,記憶模糊,當天一時想不起究竟是虎雛還是龍朱。老許問我當時有沒有問,我記憶中是有問的,因為當天他送我們出大街,路上談了幾句。後來我翻查家中書籍,找到一張虎雛的照片,相貌有點不同,再查沈老的傳記,相信那位應是龍朱。最可靠的證據是張新穎的《沈從文的後半生》一書中寫到:「一九七九年初,沈龍朱的「右派」問題得到平反,當了二十幾年鉗工的他,調到學校電子廠做了技術員,平常帶着女兒住學校宿舍,週末回父母家看看;一九八零年八月,沈虎雛、張之佩離開自貢(聰按:在四川),調入北京輕工業學院任教。」(頁339)時間和職業都吻合,故應為龍朱。